今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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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凌肖】生病

我生病了。

 

最开始是凌肖发现的。

 

昨天晚上瘫在沙发上刷着手机,等着凌肖写完作业的我不知不觉睡着了,忽略了恋语市近日骤降的天气。

 

于是等凌肖出来时,收获的便是一只紧紧缩成一团还流着口水的我。

 

凌肖:......

 

他叹了口气,俯下身来把我抱起回了卧室,只是刚接触到女孩的皮肤便察觉到了那异于常人的滚烫。

 

他皱起了眉。

 

在客厅昏暗迷离的灯光下,女孩栗色的发梢像是花栗鼠温顺柔软的皮毛,闪烁着一个个跃动的光点。女孩被腾空抱起时倏然惊醒,不安地睁开双眼,望见是自己后便扬起了嘴角,随后往他的怀里拱了拱,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薄荷香,把头深深埋在了他结实的臂弯中。

 

我:你别问,问就是老婆太香,美色误人。

 

凌肖拧起的眉头还没放下:“喂,刘春梅,醒一醒,起来量量体温。”

 

“量什么量啊,我这不好好的嘛。”我尚且沉浸在睡梦中小凌同学叫姐姐并且允许我rua他头发的快乐中无法自拔,嘟囔着在凌肖的怀中翻了个身:“嘿嘿弟弟嘿嘿嘿......”浑然不知已经犯下弥天大错。

 

凌肖此时已顾不得这些了,他把我抱起,快步放在卧室的大床上,附身摸摸我的额头:“啧,确实有点高。”

 

他低着头在床头柜里翻来翻去,终于找到了那支闲置已久的水银温度计,不由分说地放进我的嘎吱窝。

 

我被冰得一激灵,不满地睁开眼,便与凌肖担忧的眼眸对视。


我只要稍低下头便能看到青年蓝紫色蓬松的发旋,他蹲在床边仰头看着我,金色的眼眸在灯光映衬下灿烂如千阳,此刻却只盛了我的身影在中央。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木地板上,像极了一只落单的小狗。 

 

他看我醒了,有些不满地弹了我一个脑袋崩儿:“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盖被子,我看你如果发烧就是活该。”我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,哭唧唧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,哼哼唧唧说我冷。

 

凌肖无奈,只能用柔软的被子把我紧紧裹成了一个大大的粽子,而后抽出床头我强制他戴并且美名其曰防老花眼的蓝光眼镜,侧身躺在我身旁,一手端着专业书,一手搂着我帮我顺毛。

 

“你怎么还没看完。”我被被子闷得透不过气,只余一双眼睛在外头,声音也不自然地低了几分。

 

“快到期末了,不然你以为我的好成绩哪里来的。”凌肖嘟囔着,青年高挺的鼻梁驾着一副黑框眼镜,比平日里多了一份严谨与学究的气息。他耀眼如鎏金般的眼眸隐在镜片后,长长的睫毛漫不经心地一颤一颤。“本来就是出来哄你睡觉的......啧,咱俩究竟是谁照顾谁?”他作势不满地揉了揉我的肚子,修长的手指掠过,我瞬间感觉到轻飘飘一阵痒意。


刚把头贴到他胳膊上准备小憩一会,体温计却响了。

 

凌肖伸长手臂,一把捞过体温计仔细看了看,高高扬起的眉梢又皱到一起,“38.4度,果然发烧了。”

 

他扭过头来看着我:“明天你别想上班了,现在特殊时期,大门都不会让你进去的。”他接着又略一沉吟:“家里还有些抗生素和感冒药,如果明天下午还烧着,就得带你去医院。”我扯扯他居家服柔软的衣袖,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问:“那你呢?”

 

“我?”凌肖有点好笑地凝视着我,琥珀色的眼眸在一片暖洋洋的黄色光晕中流淌,上了一层分外动人的釉色:

“放心,我这波不亏,本来我就想明天逃课,正愁没有理由呢。”

 

“现在,”他打了个响指,家里的电器应声而灭,卧室里倏然陷入一片黑暗。“关灯,睡觉。”

 

哼,我心里暗暗不忿。高危雷电系了不起哦。

 

以后就给家里买一个是智能家电,起名就叫肖仔。

 

气死你。

 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听到家里踢里哐啷的声响,我心道是不是因为照顾生病的我,愚蠢的凌肖忘了给家养的小猫喂食,小东西正扒着笼子向我求救。刚欲醒来,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我逼近,带着一股秋冬早晨特有的凛冽硝烟味,一只有些冰凉的大手摁住我的额头把我往怀里带,蛮横而又不讲理:“啧,都要掉下去了,怎么睡觉都这么不安分。”

 

我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中,在半梦半醒间,好像坠入了一片潮湿又带着热度的雨,冒腾腾的水蒸气携着雨打薄荷的清爽气息,拉着我不断沉溺。

 

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下午了。

 

脚面上传来一阵痒意,我朦朦胧胧间低头望去,与半吐着鲜红舌尖的小奶猫大眼瞪小眼。随即,我听见凌肖懒懒的声音:“你别去烦她。”寻声望去,他搬了一个小凳,正坐在玄关处低头给贝斯调弦。

 

斜阳正好,金色的余晖打在那个蓝紫色的低垂脑袋上。


青年手指骨节突出,瓷白修长,指尖轻勾间轻轻巧巧一拨弦,便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,是我形容不出的肆意。在他身后,玄关上尤加利与大丽花身影交织,开得缠绵悱恻。青年身影隐在其中,勾勒出一派生机盎然,无端有美人隔花看云端之感。

 

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与水到渠成,殊不知这样温馨的场景,我却幻想了千千万万遍。

 

凌肖听到动静,抬头望过来,不出我意料地挑挑眉:“哟,醒了?”

 

他边说着,边放下手中的贝斯向我走来。

 

我懵了,感动的泪珠生生被憋了回去:“你...要干嘛?”

 

“不干嘛。”右肩上突然一沉,是他毛茸茸的脑袋搭了上来,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蹭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。

 

我好气又好笑,抬起手揉揉那颗蔫了吧唧的茄子头,顺手捞起他微长的刘海,在那片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:“今天辛苦小凌同学啦。”

 

“不辛苦。”凌肖抬起头直直望着我,突然压低了声音,在我耳边轻轻吹气:“姐姐难道没有什么奖励?嗯?”

 

我:???你不对劲!你怎么知道我好这口的!不对!哪里来的姐姐!

 

凌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,他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拉向他,力道却不算轻。

 

我气急败坏推开他:“凌春雷你属狗的吗!我还是个病号!”

 

凌肖少见地没有怼我,他懒散地倚在墙壁上,唇上染上一片少见的水光潋滟:“我试过了,刘春梅你病好得倒是挺快啊。”还甚是愉悦送给我一个评价:“身体不错,挺结实的。”

 

我:我谢谢你啊。

 

我欲起身推开他,他紧紧扣着手不让我动,整个身子前倾又贴在我身上:“别动,让我靠一会。”

 

我想到刚才看见他那疲惫的黑眼圈与凌乱的头发,还有昨天晚上时不时的温热毛巾轻轻擦过我的脸颊,顿时感觉理亏,于是颇为乖巧地任他靠着,埋怨他:“你怎么不睡一会儿。”

 

他不答,靠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。

 

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时,他闷闷地开口:“我小时候身体不好。有一次发烧烧了整整两天,醒来发现老头一直没合眼。”


“之后我就学了滑板。只是我再也没发过烧,也没有人会照看我了。”


真奇怪,青年明明张扬且自信,但在他怅然若失的低喃中,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份属于年轻人的不确定:我能相信你吗?相信你会一如既往,从始而终地待在我身旁吗?


我不合时宜地想起《小王子》,想起那只终日守望着风翻麦浪的狐狸。


狐狸尾巴火红,轻轻扫过我的心尖,留下一片云霞般热烈的剪影。


又过了许久,凌肖抬眼看向我,目光坚定而又温柔。


青年终于开诚布公,把晦涩矛盾的心绪一点点捋平,将自己青涩又滚烫的心声尽数付之于我。


我听见他低沉的笑声:“但是你知道吗,没有被人忘记的感觉真的很棒。”

 

他没再往下说。许是默契,我明白了他未出口的话语:因为我也在意你,所以这种感觉,我想让你拥有。


我听见自己在心底遥遥叹息。


心中的小王子心甘情愿地臣服,向这未完待续的温柔缴械投降。


我知道,当青年因我而心生迟疑的那一刻,他就不是肆意明艳,迷倒众生的玫瑰了,而是被我驯服的狐狸。


是我一个人的,最独一无二的那只狐狸,尾巴尖闪烁着微弱的电光。


于是小王子奔向了他的狐狸,奔向了只属于他的绚烂烟火。


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,毕生都不会分离。



这大千世界唯有你,比春夏还多三分柔情,胜却我独自走过的无数凛冽秋冬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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